第(2/3)页 上楼前编织好的所有说辞,在她失明的事实面前,瞬间碎成了粉末。喉咙堵得发慌,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。 如果她真是我妈……那我这几年算什么?活在一个自我隔绝的壳里,连母亲失明这样天大的事都一无所知。 那种深入骨髓的愧疚和茫然,混合着此刻诡异的陌生感,几乎要将人撕裂。 我死死咬住牙关,不让声音泄露一丝颤抖,从喉咙里挤出一个“嗯”字:“是,一直在外地,刚下飞机就过来了。” “有心了,孩子。”她点点头,空洞的“目光”依旧停留在我脸侧,“你是想让我陪你去看看龙飞吧?稍等会儿,我收拾一下,咱们就出发。” “轰——!”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直直劈进天灵盖。血液似乎瞬间冻结了。 “龙飞……不住这儿?”我的声音尖细得不像自己发出的。 “这话说的,他肯定不住这儿啊。”她的语气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,快得几乎抓不住,随即又被那种温和覆盖,“孩子,你是龙飞什么时候的同学?这几年……没跟他联系过吗?” 不对劲。越来越不对劲。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在收紧。我仓促地撒了个谎,说自己是中专同学,在国外,断了联系。 她若有所思地“哦”了一声,那声音拖得有些长,然后,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,抛出了最终的判决: “那你一定还不知道吧……顾言四年前,就死了。” 世界,在这一刻彻底失声。 我……死了? 可我的脉搏在跳,我的皮肤能感受到空气流动的微凉,我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那淡淡的家味和气息。一个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人,怎么可能是死人? 冷汗,不是渗出,而是像打开了闸门,瞬间浸透了贴身的衣物,带来黏腻冰冷的触感。更深的寒意从脚底窜起,冻结了四肢百骸。 四年前。车祸。纺织厂。 这几个词像淬毒的钉子,一颗颗钉入脑海。宁宁……宁宁的“死亡”时间地点,竟然完全吻合!也就是那晚在旅馆门口遇到的宁宁,不是假的,是真的! 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磕碰,发出“咯咯”的轻响。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,才从牙缝里挤出问题:“不……不能吧大姨?啥……啥时候的事?” “就四年前,工作刚定下来没多久。晚上开车带女朋友出去玩,在纺织厂那边……撞树了。 俩孩子送到医院,都没救过来。”她的语气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,但眼圈却一点点红了,在那双无神的眼睛里,显得格外诡异。“他身边同学朋友都知道……可能你在国外,没听说。对了孩子,你叫啥名啊?” 名字?我叫什么?龙飞吗?可龙飞已经死了。那我到底是谁? 荒谬绝伦的认知冲突让大脑一片空白,无法思考,无法回答。我只是哆嗦着,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问出那个可能将我彻底拖入深渊的问题: “大……大姨,顾言的女朋友……叫什么?” 第(2/3)页